石叔慢慢悠悠地進大堂,依舊是一件大斗篷罩住了大半臉龐,讓人看不清神色表情,見到書生模樣狼狽地被人用粗麻繩捆成一團扔在一旁,只是對書生淺淺一笑,也不搭理,兀自走到了大堂中央擺著的一張躺椅邊上。
雨湘被慶餘放在那躺椅上,此刻正緊蹙著眉頭,深深淺淺地喘著,身上的衣裳早已被鮮血染紅,而且那紅,正張牙舞爪地擴大渲染著。「二小姐這個樣子有多長時間了?」石叔對著大堂外大聲問道,不一會兒,慶餘奔將進來站在石叔身旁,雙眼一邊愣愣地望著雨湘,「石叔,找我什麼事兒?二小姐還好吧?」慶餘問道,有些魂不守舍,石叔搖搖頭,抬手便往慶餘後腦勺搧了一掌,「媽的,讓你心不在焉!剛剛不是熱鍋上螞蟻一樣的急,我問你們二小姐這樣多長時間了?他媽的老子白教你了!」慶餘吃痛,卻也不敢有所反抗躲閃,只是摀著後腦勺使勁兒地揉,待聽清楚石叔所問何事,才唯唯諾諾地答道:「是……石叔……二小姐這會兒都過了快一個時辰了,傷口的血就是止不住……」,「嘖嘖!那二小姐是甚麼時候受的傷?」石叔又問,「這……這就不清楚了,聽說是昨兒個夜裡。」慶餘答道,眼神飄向被扔在一邊地上的書生,「唉,知道了,慶餘,你過來照看著你二小姐,老子問問那位小哥去。」石叔拍拍慶餘,吩咐了一聲,便走到書生面前,蹲下身來,神情很是和氣。
「這位小哥,還記得老頭子嗎?想不到就鬧出了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兒,還真是別來無恙啊!」石叔笑道,語氣雖然溫和,聽來卻使人不寒而慄,書生並不搭理,但向著石叔微微頷首,雙目直直地盯著不遠處倒在躺椅上的雨湘,憂心忡忡,很是關切,石叔見此,會心一笑,接著又說道:「這麼掛心咱們二小姐?行,二小姐的傷小意思,老子三兩下就能治好,不過小哥得先給老子說說幾件事兒。」書生聞此,立刻轉過頭來問道:「什麼事?知無不言,只求趕緊醫好雨湘姑娘身上的傷!」神情煞是焦急殷切,石叔搖搖手,倒是一派輕鬆,「不急、不急!你先說說二小姐是何時受的這傷。」,「昨日前半夜裡,將屆子時,雨湘姑娘推門進了小樓,身上滿是鮮血,為刺客利刃所傷,後半夜便在小樓裡休息將養了一宿,已無甚大礙,原本天明之時便要離開,卻又瞧見雨湘姑娘的爹身首異處,才致太過悲慟,暈厥過去。」石叔聽著,眉頭漸漸皺起,搓著下巴自己納悶道:「刀傷再重,也不至於道現在這點兒了都還血流不止,你們這之間碰到過甚麼人?或是有無吃了些甚麼不尋常的東西?」,書生搖搖頭,又答道:「沒有,我與雨湘姑娘二人一整夜滴水未沾,也沒遇上甚麼人,只在後來碰上了那個叫作慶餘的莽漢,然後就把我捆在這兒了。」
石叔聽了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回躺椅邊,細細察看了雨湘身上的傷勢,發覺雨湘所受俱是皮外傷,傷口雖多,卻並不深,都僅只是輕輕劃過,也並未傷及血管筋絡,只是此刻,傷口卻都微微緩緩地滲著鮮血,依此看來,若再不施救,一個時辰,至多兩個時辰,雨湘便要失血過多,命喪於此。
石叔接連點了雨湘身上幾處重要穴位,然後又找來幾塊方巾,緊緊勒住雨湘傷口附近的主要關節,試著先讓出血止住,只是徒勞無功,石叔歎了歎,伸手招來了慶餘,悄聲問道:「老實說!你小子他媽的對二小姐做了甚麼?」語氣甚是急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