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您⋯⋯可別嚇唬小的呀!小的這年紀一大把了,實在禁不起您這樣一驚一乍。」石叔苦著臉哀求道。

  「哼,那就快說,別耽誤了爺的時間,一會兒小爺還得回京覆命。」青年冷哼一聲,悠悠說道。

  「是⋯⋯⋯⋯,大人您說想知道在那屋子裡頭碰上了些什麼,還有學到了些什麼是吧?其實我也說不上來,那大黑神像瞪著我看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您給說說,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邪門兒的事情,他奶奶的,老子那個時候也就一個少不更事的毛頭小伙兒,哪裡曉得這其中的厲害。」石叔頓了頓,抬眼瞥了瞥青年的表情,便又繼續說道:「我被那小人踹得暈過去之後,彷彿過了好一陣子,才晃晃悠悠地清醒過來,疼,但分不清楚究竟身上究竟是哪兒疼,估計全身都疼吧,然後發現那尊大黑神像安安靜靜地杵在本來的那個地方,好像從來沒動過一樣,小人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忽然全身就能動彈了,老子趕緊起身,看了看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缺了殘了或是給什麼玩意兒啃了,估計是走了什麼大運,或是祖師保佑,竟然都完好無缺,只是右手又痠又麻,舉都舉不起來,扯開袖子一看,他奶奶的,竟然多了一道又一道像蛇一樣的紋路,藏青色的,鎖鏈一樣從手腕一路纏繞道肩膀,看著像是什麼奇特的花紋或是符號,反正怪異得很,使勁兒搓了也搓不掉,然後在那紋路最接近肩膀的地方,一個黑黑小小的人形盤著雙腳坐在那兒,很是安然自在的樣子,他媽的,看到這我就有氣,到底憑什麼把老子的手臂當成自己的窩!胡亂這樣一搞那老子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那個花紋是不是跟你之前看到的那張皮上頭畫的一樣?」青年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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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他奶奶的!突然就一個黑忽忽的影子從眼前冒將出來,本來還以為是那個黑色的人形撲了上來,但細細一看,卻又不是!大人您可知道老子當下看到了什麼嗎?老子連膽子都差點兒被嚇到腔子外頭來了呀!」石叔神色驚惶地說道,像是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驚魂甫定。

  「還不快給爺繼續說下去!」青年憤怒地低吼道,眉頭深鎖,神情看來很是焦慮。石叔連忙俯首貼耳、很是溫順地繼續說下去:「就見到一張大大的臉,鞋眼歪嘴地盯著老子猛瞧,而等到老子瞧得再仔細了一些,才發現走到老子身前來的,竟然就是那尊又黑又醜的神像!老子當場就被嚇出尿來了,只是動彈不得,叫也沒人會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神像的醜臉越靠越近,都快親到老子臉上來了。他娘的,老子從來沒被這麼醜的鬼玩意兒非禮過!」

  「那神像端詳了我一陣,眼角的地方突然抽了抽,像是想朝老子擠出一個笑臉,卻又似笑非笑,總之怪異得很,後來,那神像的嘴角也漸漸上揚,咧開了嘴笑了起來,但卻越咧越開,整張臉像是被橫劃開了一道口子那樣,越裂越大,口子又深,再裂下去大概半顆腦袋都要掉下來了,就在這個時候,他奶奶的,那道裂口裡頭突然跳出來了一個小小的人,巴掌大小,看上去應該是泥巴之類的玩意兒燒成的小人偶,那小人偶跳出來之後,直接就撲到了我的臉上,對著老子的臉上就是一陣猛踢猛打,疼倒是不太疼,就是被那小人偶亂打了一陣之後,臉上竟然慢慢地有些發麻,當下一想,要糟,會麻,敢情那小人偶身上被人餵了什麼毒,老子這條命,怕是得交待在這兒了。」

  「然後呢?」青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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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清楚點兒!」青年喝問道,神情很是急切。

  「是是是!大人您別急啊,讓我慢慢給您說說這些事兒。唉,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簡直邪門得可以!」石叔有些忿忿地說,想是從前那段經歷對石叔日後的日子產生了莫大的影響。

  「唉,那座大屋子裡頭真的什麼玩意兒都沒有,就一尊黑黑大大的怪神像,根本醜得可以,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個什麼神,總之老子從前看都沒看過,在昴原寨裡頭的時候也沒聽婆婆他們說過,估計是個更偏門更邪性的神。進到那屋子裡之後,就跟那黑神像面面相覷,搞得老子心裡頭毛得要死,就覺得一陣陣的陰風不知道從哪兒吹過來,他奶奶的,到底怎麼能有這樣滲人的所在,害得老子一直在揣摩,一會兒會不會有什麼鬼東西又從不知道哪兒跑將出來,像是殭屍什麼的,唉,身在這種鬼地方,真的碰到什麼東西都不足為奇了。」

  石叔喘了口氣,挪了挪步去幫書生號了號脈,旋即望了望雨湘,搖搖頭,引得雨湘神色一緊,泫然欲泣,石叔只得一陣歎息,繼續將故事說下去:「起初就是一陣一陣陰風吹來,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但漸漸的,整個身體又開始動彈不得,大概又是那個人形幹的好事,就像是要把老子一步一步地禁錮在自己的身體裡頭,媽的真是嚇死人了,老子就這麼躺在大屋子的地板上,睜大著雙眼望著天花板,屋子的門是開著的,反正大概也不會有人突然闖將進來,就這麼開著吧,只是這個時候,老子突然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兒來,這裡不應該是一個幽暗無光的地底洞窟嗎?怎麼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得見怪蛇跟怪神像?這光究竟是從哪裡來的?難不成還有什麼地方與外頭相通,所以光透得進來?一想到這兒,老子精神就來了,得趕緊從這鬼地方脫身,然後找著路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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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是把老子給嚇死了!突然就一個鬼傢伙從你手上長出來,大人您說這還像話嗎!但當下老子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個人影冒將出來之後,老子就渾身不對勁,手腳漸漸就動彈不得了,娘的,到了最後就剩一雙眼珠子能夠四處轉轉,眼看着底下那群發了瘋的黑蛇就要衝上來把老子給生吞活剝了。只是說也奇怪,那人影成形之後,那些蛇就安靜下來了,只是仰着腦袋朝着老子的方向望了過來,望的老子心中一陣惡寒,不過老子怎麼就想不透,這些黑蛇不是沒長眼睛嗎?那這些鬼東西是用什麼玩意兒在看着老子?」石叔很是賣力地說道,時不時還看向青年,對青年很是誠懇地笑了笑,想是扔在地上的那條斷臂頗有警示的效果。

  「最妙的事兒發生了,那人影開始朝着底下的黑蛇們左右擺動,然後動作越來越大,像是正指手畫腳地對着下頭的蛇們說些什麼,過了半晌,黑蛇們竟然就散了,不知道都道哪兒去了,總之消失無蹤乾乾淨淨,媽的都把老子給嚇傻了,誰知道那個人形繼續晃來晃去,一副還不肯走的樣子,轉過身來,對着老子也開始指手畫腳,一直對着下面指,意思好像是要老子下到那大屋子裡頭去,唉,沒辦法,本來不想動了,只想在屋頂上躺着休息一陣,誰知道那身形好像很急的樣子,一直纏着老子要老子趕緊下去,最後竟然整個身形扭曲了起來,繞到了老子的身上,把老子一圈一圈地捆了起來,然後像蟒蛇絞殺獵物一樣地往裡頭猛縮,真他奶奶搞得老子夠嗆,實在憋不住,只好投降,順着那玩意兒的意下了屋頂。」

  「你進了那屋子了?」青年問道。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我倒不想進去啊!但那人形一直逼着我往裡頭走啊。」石叔無奈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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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咧!」石叔像是剛得了將令準備上馬出征的軍士,興高采烈地又開始說起了故事:「大人,跟您說句實在的,老子那個時候還真沒那閑功夫四處張望,那個鬼地方,多待一刻都他媽覺得渾身不舒坦!總之老子就尋著水聲一直走去,不過儘管村子裡頭半個人影兒都沒有,但還是一陣一陣陰寒透進骨子裡頭,就像是四周埋伏著什麼人,老往你身上盯著看似的,滲得慌!待我走到了那水聲的源頭,他奶奶的!大人您猜怎麼著?」石叔突然問道,像是將故事在正精采處扼住,吊著客倌胃口的說書人。

  青年也不答話,只是冷冷望著石叔,嘴角揚起一抹輕笑。

  石叔見此也不敢造次,只得有些自討沒趣地繼續說將下去:「走到那兒一瞧,真是氣死老子了!這鬼地方確實有水,水勢也的確不小,但水聲大是大,卻是一處高得嚇人的瀑布,約莫有個十丈,地下的水脈就這麼嘩啦嘩啦地傾瀉而下。這可真是白折騰了老子一趟,根本無路可走啊,本還想尋著水脈這麼走,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路,殊不知卻是這等光景,唉,總不能讓老子就這麼往下跳吧,摔了一整天了都,老子可不想再摔了。」石叔滿是懊惱地說道。

  「所以老子就掉頭,轉回到那鬼氣森森的村子裡頭,看看能不能有些什麼蛛絲馬跡。然後就他媽出事兒了。」石叔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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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等會兒,你說那裡有座黑色的神像?」青年突然打斷石叔的故事問道。

  「是啊,那神像可大了,又大又黑,長得又怪,娃兒見著了估計都要給嚇哭囉!」石叔表情有些誇張地回道。

  「大叔,說說那神像長得什麼模樣。」青年命令道,面色突然又冷峻了起來。

  「這⋯⋯⋯⋯這得讓老子想想,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怎麼可能還記得啊大人。」石叔很是困擾地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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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條通道果然是又深又長,老子在裡頭爬了也總有三、四個時辰了,還是看不到頭,眼前就始終是一片漆黑,老子身上又沒有蠟燭和火折子,只好就這麼悶著腦袋一路摸將過去,好在這通道當初修築的時候夠平整,也不很扎手,摸起來還挺平滑,惟一不好的,就是這樣一直爬實在是太折騰人了,悶死我了!中間大概也就休息了兩、三次,唉,那個時候年輕力壯,小伙子一個,頂多就是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要換做了是老子現在這副皮囊在裡頭,老早就蹲下來等死囉,不過爬著爬著,就發覺通道逐漸往下傾斜,而且越來越斜,裡頭又滑,他奶奶的,很快的,老子就頭下腳上的整個人往下滑過去了,那速度還真他媽雷霆萬鈞,一路滑到底,比之前在寨子裡頭跟德剛他們玩兒溜索還刺激。」石叔繼續說道。

  「所以大叔你就這樣一路滑出來了?」青年問道,神情看來很是躍躍欲試。

  「哼,要是老子有這麼好命就好了!本來也想,就算不能直接滑這墳,也至少能把老子帶到一個比較接近出口的地方,誰知道滑到一半老子興味正濃的時候,突然就掉到一個坑裡了。」石叔聳聳肩,無奈地答道,顯得有些哭笑不得。

  「那怎麼辦?不就整個人卡在那兒了?」青年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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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跟那玩意兒鬧了快一個時辰,老子實在受不了了,索性就暫且不管,先找路出去要緊,反正到了外頭再來慢慢想辦法治也不遲,於是老子就轉過身來,要朝剛才來的路再一路摸將回去,誰知道他奶奶的,本來在後頭的路竟然就這麼消失了!就剩下實實在在的一堵牆,就像本來就沒有一條路在那兒一樣。」石叔一臉詫異地形容道,表情很是猙獰誇張。

  「怎麼會這樣?莫不是碰上了墳裡頭的什麼古怪東西了?」那青年問道。

  「這我他媽上哪兒問去啊?老子那時候整個人都懵了,怎麼偏偏就碰上了這麼邪門的事兒!沒路老子他媽要怎麼出去?對著那牆捶了老半天,拳頭都捶腫了,那堵牆還是一動也不動,你要說這是墳裡頭那些個什麼防盜機關之類的,那總該動一動,那怕是出點兒聲響都好啊,誰知道他媽的是一個紋絲不動,憑空長出來的一樣,老子只好再轉過頭,向著那堵寫滿怪字的牆,仔細地研究了起來,看來這地方到處都是會突然長出來的牆,那說不定這牆上的字或是圖畫,會有什麼能夠讓老子逃出生天的方法。」

  「可大叔你不是說你看不懂上頭寫的是什麼嗎?怎麼這會兒又說要好好研究上頭的字了?」青年又問道,彷彿是被石叔顛來倒去的故事攪和得有些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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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堵牆上,正中央是一幅圖,很大的一幅圖,圖裡頭就一個黑呼呼的人形,姿勢很奇怪,像是被甚麼給折彎了一樣,整個人向後扭了過去,從那人形大概是腰間的地方,一道道細長的黑影冒了出來,跟蛇一樣,冒出來的那些細長影子,又繞了回來,去盤在那人形的身上,整幅圖也不是太複雜,就是看起來讓人有點兒發毛。」石叔繪聲繪影地描述道。

  「那除了圖之外的其他地方呢?」青年問道。

  「其他地方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老子根本就看不懂,就算在昴原寨待了三年,婆婆有時候也讓我看她的那些降術書,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文字,像一條條小蟲兒擰在一塊兒似的,看久了還渾身不對勁兒啊!」

  「突然那道領我進來的黑影又出現了,就在牆上,似乎一直都棲身在那黑呼呼的人形上,他奶奶的,突然冒將出來,差點兒沒他媽把老子的膽給嚇出來!不過再仔細一瞧,發覺那玩意兒跟牆上畫的那些細長黑影,還真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像極了!說不準這堵牆就是這玩意兒的窩,不過那時候老子就沒想透,到底引我過來幹甚麼?給那完意兒翻譯翻譯這牆是寫的是甚麼嗎?還是讓老子來幫忙挪窩搬家?就見那黑影慢慢地從牆上立了起來,就像是從那幅圖畫裡頭長出來一樣,還一邊顫顫悠悠地晃來晃去,跟條海帶似的,一塊像是臉一樣的地方一直盯著我看,沒瞧見那玩意兒的眼睛,搞不好根本沒有,反正就是一團黑,事情不太對勁兒,就在老子轉過頭,打算抽身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影閃過,手上一疼,然後不知道是被甚麼東西撞到了,跌坐在地,痛死老子了,那力道大得嚇人,撞得老子暈暈呼呼的,等到稍微緩過勁兒了,就發現那道黑色的影子,一圈一圈地纏在左手上,最前端還像條蛇一樣,邊扭邊搖邊對著我瞧,像正吐著蛇信打量老子,看哪裡最他媽好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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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黑影竄得好快,跟隻兔兒似的,左彎右拐,老子好幾次都要追丟了,卻又發覺那玩意兒速度就慢了下來,好像是在那兒等著,等老子跟上之後再往前跑,唉,他奶奶的!老子從來沒碰過這麼邪門兒的事兒,但那個時候年紀小,仗著自己跟著師父學過幾年法,好奇心又盛,便這麼一直追下去了。唉,早知道會給那鬼東西纏上,老子就回過頭去跟那女人拚命,被曲陵寨子一幫人砍死,也總好過給這鬼東西一輩子這麼纏著,搞得老子半死不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石叔歎息連連,很是悵惘地說道。

  「大叔,能不能說快點兒?」青年催道,雖是商量的口吻,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是,大人!」石叔誠惶誠恐地應道,轉頭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子,正捂著自己的左肩,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雙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石叔,彷彿也正用自己的斷臂,催促著石叔趕緊將故事繼續往下說。

  「總之那個時候,老子就跟著那個黑呼呼的鬼玩意兒,一直往龍樓的深處探,走了好久,總有一兩個時辰了吧,老子都快累死了,突然一堵牆就冒出來了,就這麼大剌剌地杵在前頭,這時候老子才發覺,淨顧著追那鬼玩意兒了,連那到底是甚麼都不知道,就給帶到了這麼深的地方,那時候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出去,索性就不管了,甩開來幹,反正那鬼東西好像也想讓我看看那堵牆,所以才不辭千里地把我往這兒帶。不過那堵牆很有點古怪,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老子之前一直往前走的時候都沒瞧見,本想說是不是墓道裡頭的防盜機關,影牆或斷龍石之類的玩意兒,不過細細看過之後又覺得不是,就是一堵很簡單的牆,那就是牆上有些甚麼有意思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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