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石叔你就給人打暈了?那個婆婆呢?難道就這樣把你扔在那兒嗎?」聽到這裡,雨湘有些焦急地問道。

  「哼,還就我咧,根本就是婆婆跟那個女人倆講好的,我也是到後來才聽曲陵寨子裡頭的人說,原來自從知道我會收攝心神的法子之後,那女人就一直想方設法地要把我納進曲陵寨。」石叔搖搖頭,不屑地哼了一聲,有些鄙夷地說道,鄙夷不屑的語氣之中卻又帶著種令聽著故事的雨湘和男子,都不知道該如何解讀的悵惘。

  「為什麼?」雨湘接著問道。

  「這老子還想好好問問呢?誰知道才進了曲陵寨就給人敲暈了,再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藤床上,雙手雙腳給人綑了起來,那女人就坐在床沿,仔細端詳著我,那時候我都快嚇出尿來了,他媽長得再漂亮也不能趁人睡覺的時候這麼盯著人看呀!那女人見我醒了,就起身去喚人進來,來人大概是個大夫,看了看我的後腦勺,到處壓壓按按了好一陣,然後對那女人點了點頭,就退出去了,大概是之前那一棍子沒怎麼傷到腦袋,也好險老子那時候年輕力壯,沒這麼容易就讓人給敲殘了。」石叔很是得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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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之中,我就在昴原寨子裡頭安身立命,一步都不曾踏出過寨子,婆婆雖然是請我留下來教她收攝心神之法,唉,但實際上還是把我當作人質一樣地看管,無論我走到哪兒,後頭一定跟著兩個壯漢,有時候會是德剛,尤其在他們知道我原來會法術之後,對我的防備也就更深了,雖然大夥兒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甚至跟我很是親切熱絡,但老子他娘的就是感受得到,所有人其實都不太願意接近我。」石叔幽幽地嘆道。

  「不過為了學法,婆婆每天倒是很殷勤地找我吃飯聊天,也常常不知道就從哪兒冒了出來,然後嘰哩咕嚕地問了我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問題,老子簡直是不勝其擾,想說都他媽跑到這種地方來了,還得像在師父家裡待著的時候一樣,一天到晚回答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我的土話進步神速,哈,用不了多久我就用不著德剛跟在一旁翻譯了,可以直接跟大夥兒胡吹亂侃閑嗑牙,但就是苦了得整天跟著我的那倆傢伙,語言通了之後,我每天就到處晃蕩去了,受不了整天就待在一個地方,東家長西家短,隨便走到個地方找個人聊天不知道有多快活,雖然大部分的人不太願意搭理我,但有時候還是能探聽到不少有意思的故事,那倆傢伙反正就得跟著我隨處亂闖,提防我別幹出甚麼亂七八糟的事兒來就是了。」

  「婆婆學得很快,大概是因為本身便知曉一些降術,一年多一點的光景,便把收攝心神基本的心法操練得相當純熟了,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夠在實戰裡頭派上用場,於是有一天婆婆帶上我,再度踏進曲陵寨。」石叔話說到這兒頓了一頓,起身看了看書生的脈息,又叮囑了雨湘幾句,大抵是先暫時讓書生平躺在一旁的石地上,免得一直給雨湘這麼摟著,身體過熱發了燒可就不好了。

  雨湘聽了點了點頭,頗是依依不捨地將書生挪到了一旁的石地上,又輕輕幫拂去了臉上沾上的土屑草枝,看得石叔又是一陣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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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女人很漂亮,但就是臉上甚麼表情都沒有,不是嚴肅或是防備,就真的是面無表情,把我們幾個帶到了樓外頭,又回過身朝裡頭的怪神像恭敬地拜了幾拜,才開口對我們說話。她的聲音好聽極了,從來就沒有聽過這麼細緻嬌嫩的聲音,你們漢人有一句話是不是叫作『黃鶯出谷』,我告訴你小夥子,那女人的聲音可比黃鶯好聽得多了!那時候,那女人一開口,德剛他們幾個都聽呆了。」婆婆笑著歎道,一旁的德剛幫著翻譯時則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那個女人會說我們的話,而且說得就跟我們一樣,那時候我們都覺得,曲陵寨子的這些人,大概是從更深的山裡移出來的,大概是深山裡頭遭遇到了甚麼變故,才讓這些人不得不遷出來,在我們寨子附近落了腳,這本來也沒甚麼不可以,只是這關係到了寨子裡頭這麼多口人,所以還是得問問,怎麼他們一來,我們的寨子就荒了,水乾了地裡也長不出東西,是不是他們在搗鬼。所以我當時就問了,還跟那女人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沒關係,只要讓我們的寨子回復原狀,我們可以不追究,他們也可以繼續住在這裡。結果那女人甚麼也沒說,很乾脆地點了點頭,這倒是出乎意料,想不到還真的是他們搞的,只是這下子我就傷腦筋了,你說,怎麼有人能夠控制土地跟河流呢?山神才有這樣的權力跟神力啊!這曲陵寨子裡頭的人,都是些甚麼來頭,所以我很溫和地說,能不能把我們的河流跟土地還給我們,我們整個寨子的人都快要餓死了,我們也不爭些甚麼,就是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不想惹出甚麼是非。誰知道那女的不答應,說現在她必須要借用附近山川的力量,來完成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等到事情完成之後,就會讓我們的寨子回復原狀。」

  「我本來還想說些甚麼,至少得讓我們這陣子東西能吃啊!那女人聽了便擺擺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幾個年輕男人扛著好多大麻袋走了過來,說裡頭 裝的東是穀子,應該夠我們全寨子的人過上三個月,讓我帶回去,算是賠禮。幾個年輕人不滿意,覺得他們給得太少了,直接衝到前面去跟那女的說,要不給多一點,要不就把我們的河流土地還回來,我想攔都攔不住,那個女的真的不是好惹的角色,然後那個女的突然開始搖搖晃晃地唱起了歌,就是你剛才聽到的那一首,一下子幾個小夥子都被迷住了,著了魔似地走到了那女人的身後,要不是我情急之下搧了德剛一巴掌,德剛現在大概也成了曲陵寨的人了。」

  「後來那些人就一直待在曲陵寨裡頭了嗎?」那男子突然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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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婆那時候不知怎麼的,心情顯得有些激動,話說得很快,德剛的漢話又不是說特別溜,有時候很多字句大概是不曉得怎麼翻,反正就含混地帶過了,所以我七七八八,也只聽了個大概。」石叔笑道,對於那個老婆婆跟德剛,似乎還帶有一絲歡快的念想。

  「這座寨子叫做昴原寨,因為地勢相對來說比較平坦,寨子外頭不遠又有溪流經過,所以地裡能種得出來的東西多,算是這座山裡頭最繁盛的一座寨子,人丁很是興旺。不過十多年前,一群長相跟我們不一樣的人突然闖進寨子,就是四處看了看,找甚麼東西似的,然後甚麼也沒說就又離開了,不過這些人離開之後,漸漸的寨子裡的地就變得貧瘠了,一旁的溪流也慢慢乾涸,當然寨子裡的日子也就越來越不好過了。想不到就在這個時候,離我們寨子不遠的山坡上,不知從哪裡來的,總之突然就冒出了一座新的寨子,叫甚麼曲陵寨,聽說日子過得還挺優渥,只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你想想,我們山裡的幾座寨子都是世世代代的祖先們一磚一瓦地築起來的,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冒出了一座新的寨子,而且居然還能過得風生水起,於是我就讓寨子裡頭年輕力壯、身手最敏捷的幾個小夥子偷偷潛到曲陵寨子邊上察探,還特別叮嚀他們千萬不能給曲陵寨的人發現了,隨意打探人家寨子裡頭的情形,一個不注意可是會讓兩個寨子打起來的。」

  突然聽到了石叔之前提過的那個曲陵寨,雨湘跟那男子都睜大了眼望著石叔,石叔笑了笑,揮揮手安撫著兩人,又繼續說道。

  「誰知道,去打探的幾個小夥子沒一個回來,連著派去找那幾個小夥子回來的人也都不見了蹤影,這下可大事不妙,我想,大概都是給曲陵寨的人捉去了,所以過了幾天,我讓德剛還有寨子裡頭幾個做事說話比較穩當的年輕人,跟我一起到曲陵寨裡頭,把這事情問個清楚。進到了曲陵寨裡頭一看,這裡的人長得真的很不一樣了,身形又高又瘦,皮膚也很白,連穿的衣裳都很講究,看上去像是絲綢,又像是錦緞,總之完全不是我們幾個寨子裡頭自己會織的土布,這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們山裡的人,絕對是從外頭來的,後來才發覺我們寨子裡的那幾個小傢伙全都在這裡,還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在那裏耕地砍柴,上前打招呼卻又說完全不認識我們,讓我們這些陌生人趕緊離開他們的寨子,說得自己好像在已經這裡頭住上一輩子了,唉,我跟德剛幾個簡直是一頭霧水,只能無奈地丟下這些小傢伙,走向了寨子正中央的那幢吊腳樓,不過真要說起來,那吊腳樓的樣子也很怪,比一般的吊腳樓大得多,大概是我這樓的五、六倍大,看起來也不像是有住人的樣子,收拾得很乾淨,大門也敞開著,裡頭就擺著一張大桌子,桌子上頭安了一尊黑色的神像,不知道是甚麼材質做成的,神像長得也很怪,像是有人先雕好了一頭野獸,然後又刻意把它鑿壞,上頭到處都是敲到鑿到的痕跡,坑坑疤疤的很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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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能不能問一句,究竟為什麼你對鬼降這玩意兒這麼感興趣?不是甚麼好東西啊!」石叔突然這麼問道。

  「沒甚麼,在下就是愛聽故事,正巧撞見了大叔在這兒說故事呢,就蹭上來聽了。」那男子悠然笑道,看了看雨湘,又輕輕地對雨湘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老子也就不再多嘴了。咱們繼續望下說。」石叔點點頭,也很是悠然說道。

  「那個時候老子還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甚麼破事,反正就一毛頭小夥子,天不怕地不怕,要不就斷了一條命,沒甚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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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是邪門兒,也不知道那老婆婆念叨了些甚麼,突然之間,大夥兒就全都轉過身來看著我,神情詭異,每個人的魂像是都被攝走了似的,雙眼翻白嘴巴張得大大的,懂漢語的德剛也在裡頭,表情一樣失魂落魄。仔細一看,簡直是要氣死老子,連那兩個本來該守在小吊腳樓門口的大漢也在裡頭,跟著大夥兒兩眼翻白,他娘的!原來老子就跟個傻子一樣被人困了這麼些時候!給人當猴兒耍得挺過癮,但眼下似乎也不是跟人發火的時候,這地方的氣氛不太對勁兒,正當老子跟大夥兒點了點頭,準備腳底抹油的時候,那老婆婆又說了句我聽不太懂的玩意兒,然後大夥兒就發了瘋似地朝我衝了過來。」石叔說道,語氣之中不時透著微微的驚懼,餘悸猶存一般。

  「後來呢?」雨湘關切地問道。

  「後來?後來還能怎麼著?當然是又給這幫子人捉起來了,被綁了倒提著手腳拎到了老婆婆站立的小台子邊上,老婆婆睨著看了我眼,然後又繼續唱起了歌兒,大夥兒也就回到了本來的位置,繼續隨著老婆婆的嗓音晃晃悠悠顛來倒去。大概過了有一個時辰,歌聲停了下來,老婆婆讓人把我解開,然後整個人蹲下身來,跟老子面對面,老子那個時候還真的就是小孩兒心性,給人捉了就想反正都已經這樣了,要殺要剮也就無所謂了,只是怎麼就是找不到這人的眼睛在哪兒呢?」石叔很是惋惜地歎道,惹得那男子與雨湘都是一陣輕笑。

  「倏地,便感受到了兩道銳利的寒光向我射來,匕首一樣,定睛一看,才終於發覺了老婆婆重重皺紋之下的細小雙眼,此刻正眨也不眨地盯著我看,然後老婆婆招了招手,就見德剛快步奔了過來,附耳上前聽了一陣,便結結巴巴地對我說:『你……是……是怎麼出來的?』老子聽了便答道在吊腳樓地板上挖了個洞鑽出來的,還一眼滿不在乎的樣子,德剛又問了:『你……都沒有覺得……有甚麼不舒服的地方嗎?』一聽心想,這八成是問我剛才怎麼沒被歌聲給攝過去了,只是這句話似乎是德剛自己問的,於是便大言不慚地說就是覺得腦袋有點兒暈,其他倒沒甚麼,德剛聽了雙眼瞪得老大,比剛才翻著白眼的時候看起來還可怕,然後滿是不敢置信地轉頭告訴了老婆婆,只見老婆婆也是雙眼圓睜,一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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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沒聽過那樣的歌聲。」石叔歎道,語氣變得有些不太自然。雨湘與那男子都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正自石叔身上溢散而出,不由得挪了挪位置,離石叔稍遠了些。

  石叔大概沒怎麼注意,只是搖頭晃腦著,有些沉醉的樣子,似乎正沉浸在往日的回憶裡頭,沉默一陣,便又自顧自地說道:「老子,從沒聽過那樣的歌聲,那根本不是人能夠唱出來的。本來還想開門出去,瞧瞧到底是誰在唱歌,但到了後來,發覺自己就只是坐在矮凳上頭,愣愣地出著神,就像是任由著那歌聲帶著我四處飄盪。我甚至連自己到底回過神來了沒有都不知道,只覺得聽著那樣的歌聲,就是說不出的舒坦,像是甚麼人正拿著一盆溫熱的泉水,從妳的頭頂緩緩地澆下,暖意逐漸地流竄全身每一個地方,真要有甚麼醍醐灌頂,大概就是那樣的感覺吧!」石叔閉著眼睛描述道,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彷彿正從記憶的深處,將那時體驗到的溫暖舒適的觸感,重新召喚回來。

  「然後呢?」男子問道,聲音中卻是一股說不出的冷峻,像一把利刃,迅速地劃破石叔正啜嚐著的美好回憶,極為尖銳冰冷地直直插入石叔的腦海。

  石叔驀地回過頭,就像是被那男子應是從回憶中拽出來那樣,滿臉不樂意地瞪了男子一眼,便轉過身,看了看雨湘和書生的情況,卻發覺雨湘摟著書生,離著石叔退了一尺有餘,才覺得此刻幾人的氛圍有些不太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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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事?寨子裡頭發生甚麼大事了?」男子很是輕鬆地問道。

  「小子你有點兒耐性行不?我這不還沒說完嗎?你老這樣給老子打岔,老子這故事還要不要說下去了?」石叔滿是不客氣地堵了一句回去,那男子立時便噤若寒蟬,轉而露出一副乖巧文靜的可人模樣,眼巴巴地望著石叔,石叔搖搖頭,忍住笑,繼續說道。

  「我那個時候甚麼都不知道啊,就是讓我乖乖地待著別到處亂跑,德剛那傢伙跟我幾句說完就走了,看來根本就不想搭理我,當下想跑出門兒去到處轉悠一陣,一打開門就發現兩個身形跟德剛看起來差不多的壯漢守在門口,我一開門就瞪著我猛瞧,一臉沒見過漢人的模樣,跟他們說我就在這吊腳樓邊上走走,想不到那兩位爺脾氣還挺大,老子好聲好氣地跟他們商量,連眼皮子都沒翻一下,把老子說的話當耳邊風了,你說,我這一路上給人這麼『仙家、仙家』地捧著,怎麼受過這樣的氣。」

  「興許是那兩位聽不懂漢話吧。」男子這時又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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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我就對大叔那鬼降的故事感興趣。」男子爽朗地點點頭,很是理所當然,雨湘則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不知道這長得挺好看卻突然冒出來的男子,究竟是敵是友,於是依舊抱著書生,躲在了石叔的身後,挨得緊緊的。

  石叔倒是挺泰然自若,一面熱情地招呼男子,在火堆邊上讓出了個地方讓男子坐下,一面好笑這二小姐膽子怎麼就這麼小,跟隻小兔兒似的。「好啊,小子你想知道些甚麼?老子肯定知無不言。」

  「我就想知道大叔進了山之後,碰到了甚麼,然後又是怎麼得到了這鬼降的?」男子開門見山地說道,「行啊,這沒問題,只要不嫌老子故事說得顛三倒四就行啦!哈哈!」

  「豈敢!大叔願意說故事,定當洗耳恭聽。」男子向著石叔一拱手,畢恭畢敬地說道,眼神之中充滿著殷切期盼,好似一旁正旺的篝火燃燒著躍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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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石叔這樣說,雨湘似乎也不好再多說些甚麼,於是噤著聲,睜著一雙大眼睛望石叔那兒瞧,等著石叔把故事接著說下去。

  「老子後來把那本書便翻遍了,就說了一句『極南之地』,其他的真他媽甚麼都沒說,看來師父沒唬弄我,沒辦法,只好就一路望南方走,路上也遇到過一些莫名其妙的破事兒,不過都給我打發掉了。」石叔有些無奈地笑道。「甚麼書呀?」雨湘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道,石叔一愣,心想這二小姐看著挺精明幹練的一個人啊,怎麼這麼不長記性,當下便一句話堵了回去:「老子從師父書庫裡頭偷下山來的那本《祕術總蒐》啊!二小姐您剛剛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老子說話呀?」

  雨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了聲抱歉,眼神又不住飄向了懷中睡著的書生,款款情深。石叔搖了搖頭,乾笑幾聲,便又說道:「其實後來也沒甚麼好說的啦,就一直望南方走,看能不能哪天撞上了大運讓我碰巧找到了會驅魂術的高人,只是人海茫茫,我連上哪兒找都不知道,更何況從前師父就常說,身負術法之人一般不輕易示人,讓我們絕對不要隨便顯露自己會法術,所以就算真有位身懷驅魂術的絕世高人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壓根兒也認他不出來……」石叔輕輕地歎了歎,但這歎息之聲不若先前那般悔恨凝重,只是帶著那麼點悵惘,同時夾雜著些歡快,就像是坐在一邊板凳上笑看從前傻傻憨憨的自己,一邊品頭論足著,「所以石叔你就這樣一路向南方走?身無分文的吃住怎麼辦?」雨湘突然關切地問道,想是為了要彌補方才的失言,石叔聳聳肩,滿不在乎地答道:「沒東西吃就餓著,或是時不時地有人扔點兒東西給我吃,沒地方住就睡在街邊或是破廟裡頭,不然就是荒山野嶺這麼躺下就睡,反正那個時候老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得吃多少苦都甘願,不學到驅魂術就不回去見師父。後來我就想到,之前那個大叔甚麼都不懂,靠著裝神弄鬼胡說八道就能夠讓所有人把他當作神佛似的捧得高高的,好吃好喝的享用不盡,老子好歹是正宗的玄門中人,小時候又被師父逼著讀了這麼許多書,不拿來好好利用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我就到處幫人算命看風水,反正師父書裡頭寫的那些玩意兒連我都鬧不太懂,普通人家又怎麼會知道呢?於是每到一個地方,所有人都『仙家、仙家』地這麼把我叫著、供著,日子過得也是挺滋潤。」說罷,石叔便嘿嘿嘿地笑出聲來。

  「就靠著招搖撞騙一路到南方?」雨湘臉上滿是訝異地看著石叔,彷彿聽到了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兒,「二小姐說話好聽點兒行嗎?甚麼招搖撞騙,我這些可都是真才實學,幫人算命看風水正好是學以致用啊!」石叔笑著辯駁道,「總之,老子就這樣一路搖搖晃晃到了南方,過得挺舒坦,但對於該怎麼找到人學驅魂術,根本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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