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真是報應……」石叔望著此時正發狂的嗜殺的書生,突然歎道,「石叔……停雲……停雲哥哥怎麼成了這般嚇人模樣?」雨湘顫聲問道,整個人兀自顫抖著,想是方才書生徒手殺人的景象依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餘悸猶存,「唉……那小子也是為了救妳呀二小姐,那小子竟然甘願用自己的血髓為藥,補妳血脈虛匱,然後我方才行法施術的時候,出了點兒意外,一個不留神,讓他也中了我身上的降,那小子沒練過法,不知道怎麼自保,加上自身血氣消耗太大,才會讓那降給奪了舍,成了傀儡,我那時候忙著救妳,一點忙都幫不上……唉,他媽的!這要是被師父、師兄知道了……」最後那一句成了細碎微小的囁嚅,石叔幽幽地歎道,輕輕地拍著驚魂甫定的雨湘,神情更顯哀戚蒼涼,只是聽聞石叔此言,雨湘全身縮了縮,避開了石叔的手,雙眼圓睜,有些警惕地問道:「石叔你身上的降?那是甚麼?」石叔見此,心下歉然,知道雨湘是擔心自己也被那降給沾染上了身,成了書生那般可怖模樣。
一旁守著的那黑衣人,聽得石叔一番喟歎,也輕輕緩緩、不動聲色地挪動了腳步,離石叔、雨湘兩人遠了一些,只是一雙眸子炯炯有神,仍是牢牢地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石叔見此,微微苦笑,慢慢站起身,伸展了一會兒筋骨四肢,有些不穩地朝那黑衣人慢慢走去,才進得一步,便見那黑衣人向後一蹬,躍開了尺許,身軀前傾,雙手用力地按著腰際,隱隱能見得那人腰間似乎縫有暗袋,暗袋之中銀光燦然,整個人便像一隻乍受了驚嚇的豹子,迅速地擺出了進攻的態勢,看來對於石叔頗是忌憚。
「石叔!」雨湘驚呼了一聲,眼見兩人一觸即發,石叔身上帶傷,剛剛又經歷了一番施術的疲累,肯定是要敵不過了,無奈自己重傷未癒,手腳無力,無法上前幫著石叔一同掠陣臨敵,只能在一旁出聲提醒,石叔轉頭對著雨湘一笑,朗聲說道:「謝二小姐提醒,不礙事兒!」說罷便又向前進了兩步,那黑衣人則又退了幾尺,戒慎恐懼著。孰料石叔並不向那黑衣人攻去,只是站定,凝神看著書生與餘下兩人的纏鬥。
失了心神的書生依舊狂暴嗜殺,口中仍不斷叫嚷著含混不清、意義不明的音節,且身形步法、移動速度不減反增,出手相搏的勁力是愈來愈準確、凌厲,反觀那兩人,雖然依舊合作無間,與書生堪堪戰得平分秋色,但隨著時間愈長,疲憊、困頓顯而易見,面對書生的攻擊,逐漸地有些左支右絀、難以招架,儘管兩人早已亮出自己隨身的兵器,但依舊抵擋不住書生的一雙肉掌,書生甚至屢屢赤手空拳地擒握住了迎面而來的長劍與精鋼短刺,雙手滿是創痕、裂口,鮮血長流,卻似乎絲毫感受不到一點痛楚,就連本已被摧折殘斷、再無復原之日的左臂,此時竟也能運轉自如,而且益發地靈動滑溜,柔若無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