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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叔!石叔!您還好吧?頭兒說請您現在過去一趟!」突然一陣焦急的詢問聲從門外傳來,本來端坐在床上行氣療傷的石叔倏地睜開雙眼,雖然難掩疲憊,但目光依舊矍鑠,「小子吵甚麼吵!回去跟你們家頭兒說,我一會兒就到!」石叔不耐煩地朝門外吼了聲,歎了歎,接著才緩緩舒了口氣,似乎是讓方才體內不斷運轉的氣息稍稍停歇,漸趨於和緩,只是才剛要站起身,便是一陣狂咳,咳到石叔整個人躬起了身子,不停顫抖、抽搐著,心肺都要奔逃而出似的,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卻又覺得眼前一陣昏暗,石叔癱坐在床沿,伸手揩了揩嘴角邊上沁出的鮮血,再又修整了一陣,才謹慎地站起身,換了身衣裳,小心地將整支右手包裹入衣服之中,不漏出一丁點兒隙縫,費了好一陣功夫,才總算著裝完畢,於是走出房門,往大廳走去。

  「石叔!石叔快來……」大老遠便聽見那個名叫慶餘的壯碩漢子嘶啞地叫喚著,石叔眉頭微微一皺,心下覺得有些煩躁,但又莫可奈何,只得加快腳步走入大廳。大廳裡頭依舊陰暗,一絲若有似無的寒氣正隱隱地滲人肌理,就見書生還是不醒人事地躺在地板上,身旁圍著一大群看來有些手足無措的粗壯漢子,此刻一大幫人的眼神正齊涮涮地朝著石叔投來,石叔搖搖頭,蹲下身去,探了探書生的鼻息,然後細細地看了書生腿上的傷口,最後把左手食、中二指搭在了書生的手腕上,然後閉上眼睛,眾人屏氣凝神,過了一陣,石叔緩緩睜開眼,鄙夷地看著身旁的一眾壯漢,突然大聲罵道:「一大幫子人全他媽是廢物!這小子是給凍的!剛剛不是要你們拿一斤燒酒來嗎?慶餘!酒呢!」,慶餘此時才怯生生地拎著兩個罈子奔到了石叔身邊,「石叔,酒來了!」低著頭,慶餘對石叔又敬又畏地回稟道,「把這小子全身衣服剝了,拿半斤燒酒幫他擦身子,另外半斤,等擦好身子之後全給他灌下去!我平常不都是這樣幫你們治傷的嗎?怎麼半點沒學到呢!平時淨會打混鬧事,媽的真要你們做事了一點屁用沒有!」石叔邊罵眼光邊掃向其他眾人,一干彪形大漢無不悄然低下頭來,像是犯了錯心虛了一般,不敢與石叔的眼神對視,反倒是石叔越罵越是意興遄飛,只是語氣之中透著股彷彿是恨鐵不成鋼的惋惜,邊罵一邊還又說了許多醫理藥理,似乎是將慶餘一干人看成是自己的弟子了。

  慶餘等人手忙腳亂著,默不作聲,幾個人七手八腳,動作倒也挺是迅速俐落,很快地就將書生的衣服剝個精光,然後老四依舊是一臉不情願地擰著一條小方巾,蘸著燒酒幫書生從頭到腳擦了個遍,接著老三將書生支起、掐開書生緊閉的嘴,慶餘便拿起罈子,將剩下的那半斤燒酒全灌了下去。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見書生本來還無甚血色的蒼白面容漸漸變得紅潤,然後開始劇烈地咳嗽,咳完之後才悠悠醒轉。書生緩緩睜開雙眼,想是昏迷已久,有些不太適應突然回復的感官,視線稍一轉移,一張蒼老皺縮卻神采四溢老者面龐映入眼簾,正是石叔,只見書生好像想起甚麼似的,極是驚恐地低下頭去查看自己的左腿膝蓋,見到是完好如初,一點傷痕沒有,便又抬起頭來望向石叔,臉上滿是疑懼,石叔笑了笑,拍拍書生的肩,輕聲說道:「留得住你這條命的話,再坐下來和你細說。」接著便站起身,退到大廳的一邊,朝著慶餘身後一直站著卻始終不發一語的瘦小身影點點頭。

  「慶餘,可否扶這位公子先起身,老四,搬張凳子給這位公子吧。石大哥,辛苦你這一趟了,右手臂可還好?」那瘦小身影終於發話,聲音相當輕柔,卻自有一股威嚴蘊含其中,讓在場眾人無不拜伏,慶餘、老四得令便快速地將書生扶起、安放在一張藤椅上,石叔聽了只是淺淺一笑,左手不自覺地撫了撫右邊的袖子,神情顯得有些尷尬。那瘦小的身影緩步上前,在書生面前站定,柔生問道:「公子別來無恙,但不知可否冒昧請教,小女始終貼身藏著的玄玉,現在是否在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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